要點:
螺螄粉的背後,藏着廣西柳州這座城市看不見的努力和厚積薄發。作為柳州的街邊小吃,從一開始處處受挫,到如今的“百億產業”,螺螄粉的快速發展離不開政府強力支持、全面產業標準化和互聯網這一股“東風”。如今,為了蹭螺螄粉的流量,不少企業甚至玩起了“跨界營銷”,種種現象都在證明,“螺螄粉經濟”已經全面爆發。面對現在“供過於求”誕生的新品牌趨勢下,Z世代對螺螄粉的“忠誠度”又能維持多久,將直接決定了螺螄粉未來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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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廣西柳州的地方美食,到紅遍大江南北的電商頂流,螺螄粉憑借其獨特的“臭”味成為了網紅食品界的頂流。從路邊十元小吃店到百億產業的巨大轉變,一碗粉的爆紅背後,到底隱含著什麼?
對於螺螄粉來說,愛它的人覺着是相見恨晚的珍饈美味,不愛它的人則視為黑暗料理界里的“生化武器”。如果網紅食品里有咖位,螺螄粉如今一定毫無懸念地站在中心C位。但在7年前,螺螄粉卻只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小眾小吃,論知名度遠不如同處於廣西的桂林米粉有名。彼時,桂林米粉與蘭州拉面、沙縣小吃并稱為“民間飲食三巨頭”,線下店鋪早已開遍全中國。但截然相反的是,螺螄粉只要出了柳州,基本很少有外地人知道它的名頭。
透過柳州螺螄粉的崛起,我們發現在一碗粉風靡全球的背后,不是簡單的“一碗粉帶火一座城”,而是“一座城走出了全球螺螄粉全產業之路”。柳州這一座城市,用工業化理念做驅動、擁抱互聯網,讓地方美食迅速成為贏得全球口碑的百億產業。
一碗粉的逆襲之路
有人認為,是“舌尖上的中國”節目的偶然發現讓螺螄粉走進了大眾的視野,有人卻說是“李子柒”品牌和互聯網時代的機遇給螺螄粉提供了強勁的推力。但所有“好運”背后,都藏着廣西柳州這座城市看不見的努力和厚積薄發。
政府的強力推動
螺螄粉作為柳州的街邊小吃,一開始處處受挫。早在2010年,柳州市就提出要把螺螄粉打造成一張閃亮的城市名片,更是不遺余力以政府獎勵的手段,推動柳州人走出去把螺螄粉店開到中國各大城市,甚至在當時只要在北京、上海開店即可獲得10萬元補助獎金。但事與願違,2011年北京螺螄粉店開張,即使下了“血本”推廣,也沒能讓北京人接受重口味的螺螄粉。有錢、愛體面的人嫌臭不願意吃,年輕人願意嘗試卻嫌價格貴。不到幾個月,北京螺螄粉門店就以慘敗關店告終。
在經曆了北京開店的失敗教訓后,柳州市政府很快意識到,如果單純追求原汁原味的食材,必然會提高螺螄粉的制作成本,讓消費者難以接受。想讓螺螄粉走向全中國,必須換一個新的思路。恰逢“舌尖上的中國”節目的播出,引起了大眾的關注。不少廣西以外的網友,紛紛到電商平台求購螺螄粉,想嘗試下這“特別”的口味。柳州也因此看到了背後的商機:袋裝螺螄粉。
在政府的支持下,大力發展螺螄粉產業被提上工作日程,甚至把推廣螺螄粉列入到相關部門的績效考核中。政府層面開始強力推動,為了解決袋裝螺螄粉的難題,技朮團隊先是進行實驗,然后再組織食品企業進行試產,最后邀請消費者試吃。終於在2014年,柳州市頒發了全國首張“袋裝螺螄粉生產許可證”,自此誕生於工業時代的柳州螺螄粉,正式開啟了全面產業化之路。
全面產業標准化
2016年,柳州市政府投資建設螺螄粉產業園,對進駐的螺螄粉加工企業,根據銷售額減免房租、水電費和物業費。從小作坊操作到規模化生產、從手工作業到具有工業標准的大生產,隨着柳州螺螄粉地方標准、包裝標准的陸續出台,除了解決食品衛生安全、保質期等問題外,還讓柳州螺螄粉的口味做到了相對統一。除了提升螺螄粉生產規模、包裝技術和食品安全外,柳州市政府還同時對螺螄粉上游產業進行了規模化、標準化。
在規模化上,柳州市建立了大米、竹筍等原材料種植基地12個,規模超過50多萬畝。在酸筍、酸豆角加工方面,更是專門成立了總面積達6.5萬平方米的螺螄粉產業園。在標准化方面,柳州市成立了螺螄粉保護協會,統一各家的螺螄粉配方,并為螺螄粉申請了“地理標志保護”。此外,一同成立的還有螺螄粉安全檢測中心,專門負責食品質量檢驗,讓螺螄粉的生產、出品都符合標準要求。
在柳州市產業化、規模化、標准化的努力下,螺螄粉逐漸從一個需要現煮現吃、成本高昂的地方小吃,蛻變為一個質量穩定、價格低廉、中國各地都能買到的方便食品。袋裝螺螄粉的出現,為柳州螺螄粉走出柳州,走向中國各地甚至全世界,開辟了新的商業道路。此刻,讓螺螄粉“爆火”的萬事已經具備,而真正讓它走向中國各地只需要一陣“東風”。
借助互聯網“東風”
2016年,伴隨着中國“抖音”短視頻平台的成立,互聯網視頻這個賽道迎來了巨大的風口和流量。俗話說,中國人“民以食為天”,美食主題必然是短視頻時代眾人爭搶的創作熱點,諸多美食博主也因此乘勢崛起。
而在尋找創作素材的過程中,大多數美食博主為了打造創意噱頭吸引更多粉絲的關注,多以“獵奇”作為視頻賣點。這種獵奇可以是“貴”,比如向觀眾展示上千元的龍蝦;也可以是“多”,一頓吃下十几個漢堡的大胃王;更可以是“怪”,口味特別辣或者臭的奇葩食品。在螺螄粉爆火之前,具有類似屬性的食品也有不少,紛紛成為一時的“網紅食品”:韓國的火雞面、瑞典的鯡魚罐頭、老北京的豆汁兒等等。但與它們讓人難以下嚥相比,螺螄粉的辣度和臭味適中,令大多數人都能接受。因此,螺螄粉開始進入美食博主的視野。
當年,坐擁172萬粉絲的美食博主“bigger研究所”詳細介紹了螺螄粉這款食品,并專門做了一期名為“挑戰黑暗料理螺螄粉”的視頻。這則視頻最終在網絡上收獲700萬播放、4萬評論和4萬轉發,成為一次出色的網絡營銷案例。此后,眾多美食博主為了博取關注度,也紛紛開始試吃螺螄粉,掀起了螺螄粉“病毒式營銷”的浪潮。
而真正將螺螄粉產業推向高潮的,當屬“李子柒”這個頭部品牌。
李子柒是一個視頻博主,她的作品大多以中國風唯美畫面還原食物或器具的制作過程為主,被稱為“東方美食生活家”。2019年8月,她發布了一期制作螺螄粉的視頻。從去山野間砍竹筍、釆摘鮮木耳,到河里撿螺絲,從基本的原材料釆集開始,展示了一碗螺螄粉的制作過程。該視頻不僅展現了螺螄粉的正宗做法,也展現了各種食材就地取材的新鮮和健康,在中國bilibili平台上的播放量超過500萬,在海外YouTube更是高達8300萬播放量,掀起了一波“螺螄粉風潮”。不僅中國各地觀眾紛紛想要來一碗,連海外的觀眾也想嘗嘗新鮮,自此螺螄粉走出了中國,成為了“出海美食”。
2019年末,李子柒開始入局螺螄粉產業,其團隊投資了柳州當地工廠,并在此后通過視頻引流宣傳自家螺螄粉品牌。在李子柒推出螺螄粉之前,電商平台上螺螄粉銷量最好的几家店鋪,月銷量大概停留在十几萬或几十萬的水平。而經過李子柒的推廣后,眾多店鋪的月銷量一下子上漲到百萬級別。
李子柒的品牌影響力不可小覷。據公開數據顯示,2020年中國“雙11”螺螄粉銷量榜單中,李子柒牌螺螄粉以3400萬元的銷售額高居第一位,比第二名高出約300萬元。至今,其位於柳州的代工廠可日產100萬袋螺螄粉,占柳州袋裝螺螄粉總產量的1/3。與此同時,李子柒憑藉其在海外擁有1770萬粉絲的影響力,一年“漂洋過海”賣出近50萬份,遠銷海外20多個國家和地區。就連海外博主都開始測評螺螄粉,而上一個有此待遇的美食還是“老乾媽辣椒醬”。
如今,為了蹭螺螄粉的流量,不少企業甚至玩起了“跨界營銷”。種種現象都在證明,“螺螄粉經濟”已經全面爆發。此外,每一次螺螄粉登上熱搜的背后,都不乏官方層面的推波助瀾,通過不斷激發互聯網熱度,增加大眾對螺螄粉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讓螺螄粉真正迎來了流量的王者時代。
一碗粉的全產業鏈
如果說螺螄粉“從碗里到袋里”解決了生產、運輸的問題,那么在產業起步之后,柳州市一直在嘗試通過用工業化思維來建立柳州螺螄粉的“全產業鏈條”。
上游包括了米粉、竹筍、豆角、螺螄、腐竹等一系列原材料;中游是袋裝螺螄粉的生產和制造;下游則是電商平台、商場超市銷售渠道的建立。通過打通和理順上、中、下游的全產業鏈,小小的螺螄粉撬動了“百億”大產業,“公司+基地+農戶”的模式不僅提高了柳州螺螄粉原料配套的安全標准,也讓當地農戶的收益水漲船高。2021年柳州螺螄粉年寄遞量首次突破1億件,螺螄粉產業創造就業崗位30多萬個,帶動了2.8萬人實現脫貧致富。長久以來對於“鄉村振興”的話題,資本接觸的意願并不高,而柳州通過螺螄粉的全產業鏈打造,在推動產業進步的同時,也探索出了一條新的商業資本之路。
值得關注的是,隨著柳州螺螄粉的火爆,這几年不少人都將柳州看做追夢之地,紛紛帶着資金來柳州投資設廠,想要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螺螄粉品牌。在柳州開螺螄粉店20多年的黃阿姨,一家兩代人都是靠賣螺螄粉生活,按照原本的生活軌跡,讀書不太行的兒子未來應該是在店里打轉一輩子,而如今兒子卻帶技朮、配方入股進廠,參與螺螄粉的生產、銷售和品牌建設,走上了和父母截然不同的人生,從此改變了自己的未來。年輕人加入螺螄粉產業後的結局我們不得而知,或許他的選擇只是時代洪流里的一朵浪花,但在柳州有30萬人正忙碌在螺螄粉產業奔涌的浪潮里,他們推動着螺螄粉產業不斷向前發展,也在助力這座城市不斷前行。
一碗粉的未來?
這些年,因為獵奇走紅的食物層出不窮。之前有“越臟越好”的臟臟包、口味千奇百怪的奇葩冰淇淋。這些奇奇怪怪的冰淇淋,和螺螄粉一樣,都是依靠“奇怪”出圈。雖然螺螄粉的“臭”并非商家基於營銷目的,但卻是正因為這種“怪”,讓它帶來了巨大的流量。
在流量為王的時代,抓住消費者的好奇心和目光,是打開潛在消費市場尤為重要的第一步。但是,隨著新一代以女性、“Z世代”(指1995至2009年間出生的一代人)為代表的年輕消費主力軍崛起,追求個性、獵奇的他們尤其偏好網紅新銳品牌。面對現在“供過於求”誕生的新品牌趨勢下,他們對螺螄粉的“忠誠度”又能維持多久,將直接決定了螺螄粉未來的結局。
針對此情況,不少螺螄粉品牌開始設計出符合Z世代,特別是女性用戶審美品位的螺螄粉口味和外包裝,甚至因一碗螺螄粉而打造出“你粉有了”、“以粉會友”、“因粉絕交”等網絡玩梗和線下消費場景,讓其成為當代年輕美食消費者新的“社交貨幣”。有調查資料顯示,方便速食作為投資行業重點關注品類,預計其市場規模在2025年將達到2500億元。隨着疫情後“宅經濟”的不斷增長、Z世代消費能力的增強,螺螄粉的未來市場依然值得期待。
螺螄粉的危害?
螺螄粉的特點是辣、爽、鮮、酸、燙,這也是螺螄粉受人喜愛的原因。與此同時也說明了,螺螄粉是比較“重口味”的食物。
“現煮螺絲粉”過辣過油都會對腸胃有刺激,長期或過量食用容易引起腸胃方面的疾病。過燙的食物也會對口腔、食道、腸胃等造成刺激,對身體產生不利影響。此外,酸筍是螺螄粉的點睛之筆,對整碗螺螄粉的口感都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我們都知道酸筍屬於腌制類食物,是經過細菌發酵之后才形成了美味,在發酵過程中會產生亞硝酸鹽,而亞硝酸鹽卻是一種致癌的物質,經常食用這一類物質容易增加患癌的風險。
而對於“袋裝螺螄粉”而言,網上也有聲音揭露。有不少螺螄粉加工廠為了壓縮成本,放棄現煮螺螄熬成湯底,而是採用濃縮田螺香精或濃縮螺絲湯作為底料。但這“人造”湯底,不僅含有極重的香精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而且濃郁的臭味、深沉的顏色甚至會把煮湯的鍋都報廢。 方便速食品是為了“方便”才吃,如果把方便麵、螺螄粉當正常飯吃,估計沒有一個人的身體能受得住。因此,很多年輕人為了健康的概念,紛紛開始放棄螺螄粉而轉向更為健康的食品。
螺螄粉的魅力逐漸被更多人所知曉,但背後對健康的威脅也逐漸浮現。這門由一碗“臭”粉搆筑的頂流經濟學,正不斷開啟我們更大的想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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