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點:
也許是中國的用戶越來越不好騙了,帥哥殺豬盤也走向了歐美國際。去年,殺豬盤騙局在美國肆虐,造成了約4.3億美元的損失。完整嚴謹的“殺豬槃”話朮、歐美年輕女性對東亞男性好感度的上升是歐美殺豬盤屢次得手的兩大重要原因。
在“速食”成為主流的視聽傳播時代,社會每天都在產生大量信息。而應該探討的深度,卻永不止於話題或事件本身。我們一起,從社會發展中洞察有價值、有趣、有爭論點的生活方式及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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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歲的美國女生Tho在交友軟件Hinge上認識了趙某。他自稱中國人,是一位建筑師,長期住在馬里蘭州。雖然從來沒有在線下見過面,但几個月的交流已經讓Tho深深地迷戀上了這個中國男人。趙某說,打算在不久之后帶她回中國,見見自己的家人。Tho在證券公司工作。所以,當趙某告訴她自己可以通過比特幣或其他虛擬貨幣交易來幫她賺更多的錢時,Tho心動了。趙某向Tho承諾,這些加密貨幣投資可以用作他們結婚的資金,在賺了更多錢之后,就可以“一起去度蜜月”。
趙某給Tho提供了一個賬戶,看起來合法,甚至還和比特幣交易網站相關聯。几周內,Tho累計投資了超過200萬人民幣,几乎是她所有的積蓄。而她之所以沒有太警惕,是因為那家網站提供7*24小時的在線客戶支持,甚至Tho的賬戶余額也隨着比特幣價格的漲跌而變化。當然,看到這里,你應該已經知道了結局。Tho的蜜月計划泡湯了,更沒有什么金融投資的回報,她的錢都進了趙某的錢包,然后他消失了。
這是一場典型的殺豬盤騙局
(殺豬盤指一類電信詐騙手段,詐騙實施者具體通過電訊及網絡信息技術來捏造虛擬形象獲得被害方信任,進而建立親密關係,最終達到騙取公私財物的目的。)
國內的用戶已經對此有了很強的警惕性。最早期的殺豬盤報道在國內2010年初就出現了,2018年左右在國內流行。2021年,北京警方曾破獲了一個落腳緬甸的18人團體,騙取了中國各地50多名受害者的近1000萬元人民幣。也許是國內的用戶越來越不好騙了,殺豬盤也走向了國際。去年,殺豬盤騙局在美國肆虐,造成了約4.3億美元的損失。
傳統的戀愛騙局大多針對已經上了年紀的老年人,但殺豬盤的對象大多是20-30多歲、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其中有超過90%的人擁有本科及以上學曆。2021年,“殺豬盤”在中國境外流行時,受害者大多數還是中國公民或者居住在東南亞的華人。但從去年開始,有越來越多的歐美地區的非華人受騙。
根據全球反詐騙組織對240名受害者的調查,超過70%的受害者為女性,她們平均損失9.8萬美元。2010年左右,國內已經首次報道了“殺豬盤”案例,在國內肆虐多年后,大多數女性已經對這種騙局套路免疫了,多地的政府網站上還專門列出了殺豬槃們的話朮。
殺豬盤的話術非常詳盡
在網絡上有多個名為“精聊話朮素材館”的群組,內部有上百個總結好的話朮文檔。除去各類聊天的小常識,甚至還有“人格分析”類的知識性文檔,幫助騙子在和受害者聊天時,開拓新的話題。在建立好關系之后,詐騙者通常會試圖將約會軟件的對話轉移到消息加密的聊天軟件上,偽裝成成功的加密貨幣交易員,向受害者展示如何投資能獲得快速、低風險的收益。
但顯然,外國人并不知道這些話朮。有媒體記者臥底了這些群組,發現在名為“海外案例”的文檔中,有素材庫可以讓騙子把自己包裝成在海外的女性或男性。小紅書或微博等社交軟件上盜來的帥哥圖片,被騙子用來偽裝自己的外形。那些身着西裝、品嘗紅酒、游輪上享用大餐等等圖片,也都是為了包裝自己博學多才的有錢人形象,是騙局的一部分。甚至有人在網上找到了真實的、在海外生活的人的社交賬戶的資料,讓騙子在包裝時進行參考。
盡管從國內發展到了國際,但殺豬盤的話朮倒也確實沒什么進步,都是國內玩剩下的:除了在交友軟件上直白地搭訕,最常見的是通過“存錯號碼”這樣的“誤會”建立聯系。一切都從一條不明所以的短信開始。“我們今晚去派對嗎?”或者是“Mary,我最近更換了手機號碼,你最近怎么樣?”
這樣發出去1000條,總有人會上鈎。只要你回復了這些消息,你就落入了他們設定好的腳本。上鈎的受害者詢問是否發錯電話了,對方就會借機發來自己的照片,通常是年輕、帥氣的模樣,接着就會塑造自己或者美麗富有,或者溫柔體貼的人設。更離譜的是,有消息人士向記者透露,很多這類騙子都是在柬埔寨等地的中國人,他們并不會英語,而是把中文話朮用翻譯軟件翻譯成英文,再用翻譯軟件把英文翻譯回中文,檢查一下翻譯的語法和細節問題,所以他們最后發出的英文消息不會特別離譜,但也不會特別地道。有數據統計,殺豬盤這類新型騙局使大約1/3受害者負債累累,有超過40%的人損失了自己超過一半的淨資產。
全球反詐騙組織也多次告誡大家不要上當受騙,盡管殺豬盤相當耗費人力和時間,每個騙局背后的巨大規模、專業培訓和有組織的運作都非常復雜。“最成功的犯罪者是令人無法抗拒的,他們非常精通目標城市和國家的人們的生活心態和財務狀況。”
除此以外,歐美年輕女性近年來對東亞男性好感度的上升也許是殺豬盤屢次得手的另外一個原因。去年,印第安納大學伯明頓分校的博士后研究員Min Joo Lee對住在韓國的132位歐美女性的調查研究發現,很多人來到韓國的原因是因為想要體驗韓國男生們“浪漫而有耐心”的內心世界。
近年來,隨着網飛平台上多部韓劇如“愛的迫降”、“鬼怪”等的熱播,劇中男主呈現出來的溫柔、浪漫、體貼、深沉內斂的氣質,受到了很多西方女性觀眾的青睞。以韓國男性和海外女性為主題的情侶為中心的社交媒體內容爆炸式增長,在TikTok上,“tinder korea”這個標簽下有近2000萬的播放量。
不過,想想也知道,現實和幻想必然是存在落差的。一些女性在與韓國男生交往后發現,她們遇到的男人并不像屏幕上描繪的那樣完美。也許正是因為不了解,才會對其他國家的人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還要大力普及“殺豬盤”的常用套路及巨大風險,才能讓歐美年輕女性理性起來,不被外在的誘惑給沖昏了頭腦,導致“上頭”過激帶來無法想象的損失。
觀點1
殺豬盤背后,除了受害者需要被關注以外,那些進行詐騙的“完美男人”們,也同樣值得關注。
像殺豬盤當中的網絡騙徒的“完美男人”,在行內被稱為“狗推”。他們經常在約會網站、社交媒體和聊天軟件上找尋獵物,并且會把自己包裝成特別帥 、多金,又有責任心,又懂得關心人的暖男人設。除了常規的溝通套路外,有時,狗推們還會用人工智能深偽/Deep Fake軟件來與詐騙受害者視頻對話,讓騙局更具說服力。
紀錄片“愛情陷阱:殺豬盤”當中,就有拍攝里面的狗推男人們,他們大部份是非自願,是被誘導到海外獲取高薪工作而選擇離開自己的家鄉,而事實卻是,一旦他們離開中國到達柬埔寨,一下飛機就直接被捆綁過來進行“工作”,開始尋找獵物進行詐騙。里面其中一位狗推稱,有多個詐騙集團在同時運營,僅僅在他所在的公司,就有數百名騙子每天全天候從事殺豬盤等感情詐騙、加密貨幣騙局、洗黑錢等非法活動。
他們幾乎都是20至30歲的年輕男女,來自中國及多個東南亞國家,受騙、被迫加入網上詐騙行業。詐騙集團獲得人力的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在狗推要求更高的利益分成後,若現場談不成,還會遭受公司的拳打腳踢,每天都深受恐懼折磨。因此,這些非自願而前往東南亞國家進行詐騙行為的年輕人,同樣也值得社會的關注。
觀點2
一旦不幸落入殺豬盤詐騙當中,女生該及時止損并盡快通過法律途徑解決。首先第一步,就是讓自己立即抽身,越快越好,不能抱有任何僥幸的心理。
“殺豬盤”是圍獵場,被騙者作為獵物,是根本沒有任何贏的機會,而里面的男生不管營造得多完美,也只是個騙子,千萬別讓自己的“戀愛腦”害死了自己。如果不幸身陷其中了,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及時想辦法抽身止損,切忌讓自己繼續投入時間、精力甚至是金錢。
第二步,讓自己抽身出來后,根據你們聊天互動過程中的相關文字、圖片甚至是金錢交易的截圖保留下來,并作為證據,立即報警,盡快讓司法機搆和法律機搆介入。
最后,不管是哪一種類型的殺豬盤,大大小小的各種騙局,套路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的。我們一定要清醒地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也根本就沒有什么不勞而獲的東西。如果不幸遇到這種騙局,我們絕對不能心存僥幸,時刻保留最清醒的頭腦,進行理性、客觀的分析,否則就有可能深陷其中,導致錢財被騙,甚至會落得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