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點:
“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不僅揭示了全球最富有人們的身份和財富規模，還成為了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經濟實力和商業活力的重要指標。但隨著福布斯富豪榜的發展，也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造假”事件。而排行榜“注水”的背後，充斥著兩大原因值得我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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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香港富豪“盧啟賢疑資產造假”一事登上了各大平台熱搜，資料顯示他從未進入過億萬富豪排行榜，且疑似夸大個人身家。據相關信息表明，盧啟賢曾多次接觸“福布斯”雜誌的記者，並向他們提供多份文件，以登上全球富豪排行榜。
讓許多人不惜一切手段“造假”都要努力登上的“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到底有著怎樣的巨大吸引力？
全球富豪聚集地
福布斯全球富豪榜/The World's Billionaires，是1917年創辦的美國著名商業雜志“福布斯”發布的全球最富有人物年度排行榜。福布斯創始人邁克·費德勒/Mike Federle認為，通過公開富豪們的財富信息，可以激勵更多人追求成功和致富，從而推動社會進步。因此，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於1982年首次推出。如今，一年一度的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吸引了全世界的密切關注，也成為不少人“爭先恐後”都要登上的目標之榜。
2023年，位列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榜首的是伯納德·阿爾諾及家族，第二名為埃隆·馬斯克/Elon Musk。總體而言，今年的上榜人數較去年下降28位，總人數僅2640位。上榜者的財富總額達到12.2萬億美元，較去年的12.7萬億美元也有所下降。但值得注意的是，今年的榜單中新增150位新上榜者，包括時尚設計師湯姆·福特/Tom Ford及高爾夫球巨星泰格·伍玆/Tiger Woods。此外，女性上榜者與男性上榜者的數量差距仍然懸殊，前者占比僅為13%。在所有上榜富豪中，美國富豪數量為736位，位居全球第一，中國含香港澳門和台灣地區的上榜者總數緊隨其后，數量為614位。
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不僅揭示了全球最富有人士的身份和財富規模，還成為了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經濟實力和商業活力的重要指標，在全球范圍內產生了極大的重要影響力。
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展示了世界上成功企業家們的財富成就，激勵更多的人投身商業領域，追求致富之路。同時也揭示了各個行業的盈利能力，引導全球投資者關注具有潛力的領域。此外，政府部門和經濟學家通常也會以此作為依據，去制定有關財富分配和稅收政策，以便推動國家及地區的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
排名的背後邏輯
福布斯每年雇用超過50位來自不同國家的記者組成一個團隊，來追蹤世界上最富有人士的活動。根據相關資料來源，福布斯團隊在發出符合入榜資格的邀請時，普遍收到三種反饋：有些人試圖抬高自身財富、有些人配合調查但不告知細節，還有一些是拒絕回答任何問題。福布斯團隊會針對他們，進行詳審商業交易，并估算土地、房屋、車輛、藝朮品等有價值的資產，再與這些人士進行面試以審查他們的真實性。最后，入榜人士的公開市場股票倉位會以榜單發佈前一個月的市場價值進行粗略估計，而私人持股公司將以現行股價收益比定價。一系列的計算後，入榜富豪的最終以美元估計身價，計算方式為資產減去已知債務。
此外，分配在多數人士身上的家族財產，僅在每位人士所持有的價值超過一億元以上才會被計算。當一位在世的個人已將財產分配給直系親屬時，則這項資產在此人仍在世時僅會以一項名單算入。政治人物、皇室成員及獨裁者等財富來自於其身份地位者將不包含在此排行榜中。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於每年三月發布，資產淨值為公布當時所名列之數據。
富豪榜成“注水生意”？
過往，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曾是企業家財富成就的公信力證明，也是全球經濟發展的“風向標”。近年來，卻出現越多越多圍繞“財富”、“社會貢獻”的造假事件。
2019年，年僅21歲的卡戴珊家族成員Kylie Jenner以10億美元身價入選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白手起家”富豪。但在2020年，福布斯將Kylie Jenner踢出十億美元以上級別富豪榜，并指責該家族夸大了她的資產。她們母女此前曾邀請福布斯團隊前往參觀住宅和公司，並出示了“疑似偽造”的納稅申報單。Jenner家族此前稱Kylie Cosmetics（由Jenner創立的公司）2018年的銷售額為3.6億美元，但相關文件中卻顯示當年的銷售額僅有1.25億美元。
此外，前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Donald Trump也為了福布斯全球富豪榜進行了財富“造假”。在2014年至2019年五年期間，福布斯一直將特朗普列為美國最富有的人之一，直到2019年公佈了其稅收損失的詳細信息，通過披露沉重的債務負擔澄清了特朗普財富的一些模糊之處。
特朗普為了登上全球富豪榜，竟然“自編自演自導”了一場真人劇。他聲稱自己沒空，要求福布斯的記者和他公司的財務副總裁“約翰·巴倫”進行對話。但實際上，約翰·巴倫就是由特朗普本人飾演。福布斯記者稱，“5月談了45分鐘，7月談了40分鐘，我在與一個虛構人物進行了對話，他實際上就是特朗普。他向我灌輸精心編造的謊言，並表示他父親弗雷德·特朗普的所有資產已經合併並轉移給他本人。”事實上，弗雷德·特朗普的所有財產並沒有轉移給他。
發生一系列“明目張膽”的造假現象，也讓不少人質疑，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的審核標準，是否已不像過往一樣嚴謹、專業？值得關注的是，“造假”事件不僅發生在美國，自福布斯進入中國以來，相關事情也在頻繁發生。
福布斯在2003年，進入了中國市場。福布斯中國富豪榜，是美國福布斯雜誌針對中國制訂的一個榜單。截止目前，作為福布斯官方授權的福布斯中國結構，自然要發揮好“30歲以下精英”的吸金作用，因此誕生了“福布斯中國U30”榜單（Under 30/30歲以下精英）。而人一多，偽裝成精英的“騙子”也就出現了。福布斯中國U30也因此成為了，這几年福布斯眾多榜單中被大眾“反感”最多的一個。
福布斯中國U30寬松的評選，導致了上榜者的“良莠不齊”。2018年的“福布斯中國U30”在公布時，貝米錢包創始人姚坤杰以其企業對社會作出的貢獻而榜上有名，但在發榜前的20天，貝米錢包才因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遭立案偵查，姚坤杰也被釆取刑事強制措施。
美國也發生著類似的“造假”事件
2019 年，查理·賈維斯/Charlie Javice因其在一家名為Frank的初創公司中工作，而躋身福布斯U30精英榜，她將這家公司稱為“高等教育領域的亞馬遜”。Frank公司幫助學生完成了經濟援助流程，它在這方面顯然非常成功，以至被摩根大通於2021年以1.75億美元收購，賈維斯被任命為該銀行的首席執行官。事後，賈維斯在LinkedIn上分享了這一消息並誇口說，在短短四年內，Frank已經發展到為“6000多所大學的超過500萬學生”提供服務。
事實證明這些數字可能有點誇張。31歲的賈維斯被司法部指控“虛假且大幅誇大其公司的客戶數量”，以吸引摩根大通收購該公司。根據訴訟稱，Frank只有約30萬客戶，並偽造數據以顯示更大的客戶群。她聘請了一名數據科學家來組成幾百萬客戶，而摩根大通擁有約24萬名員工，並為其支付3450萬美元的專業知識費用，但在盡職調查中似乎沒有發現這一點。賈維斯被指控犯有串謀電信和銀行欺詐罪，每項罪名最高可判處30年監禁。
2021年，自稱“有效的利他主義者”的山姆·班克曼-弗里德 /Sam Bankman-Fried也同樣上榜了福布斯富豪榜。在他的前加密貨幣交易所FTX急劇崩潰後，他面臨著一系列指控，從賄賂外國政府到洗錢，再到非法政治捐款。
當然，問題不在於福布斯榜單，而在於福布斯公司。福布斯U30不僅僅是一份名單，更是一種心態：一種在青春從你身邊溜走之前取得偉大成就的壓力。壓力可能會導致某些雄心勃勃的人走捷徑。
福布斯排行榜“注水”的背後，充斥著兩大原因
從專業角度看，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並不能實現“真正的排名”。富豪榜上的排名和數字，與現實中的真實情況相比，可能存在著天壤之別。榜單上排在第100名的可能比排在第10名的在現實中要富裕得多，而沒有排上榜的富豪比比皆是，被排上榜的“負豪”也比比皆是。
究其緣由，以相對專業的角度來分析，主要可歸為以下三大要素：
首先一個人所擁有的錢，外人沒可能完全、真實地知道。這主要是指一批“老錢家族”/Old Money，他們在半個多世紀里累計“利滾利”的私人財產遠遠超過了其名下持有的上市公司市值，因此現代“唯市值論”的統計方式會大幅低估老牌富商的實際財富。
其次，私人的債務情況，外人也不可能知道全部。比方說一個人持有價值100億元的股票市值，而其實際上持股的母公司或他個人還有70億元的債務，那么他實際上的身價應當是100減去70後剩下的30億元，但外界媒體難以摸清其私人的債務情況，所以仍然以100億元計量，這就會產生了對其財富價值的高估。
最後，市值也並不等於真實財富。在交易所公開上市的股票市值是通過邊際股價乘以總股本推算出來，并非是世上真實存在的錢。而由於存在流通量、換手率、貨源分布、稅務等現實問題，股價可被大幅高估、也可被大幅低估，當大股東真正想要變現時，到手的現金也許遠遠小於目前市值，也可能遠遠高於目前市值。
因此，像“澳門賭王”何鴻燊等不少富豪們都認為，富豪榜主要是為了博取平民大眾的眼球，讓紙媒雜志憑此賺個銷量；在互聯網時代，更是打造噱頭賺個流量而已。所謂的富豪榜，缺乏現實意義，大家只需當個娛樂來看即可。
另外，福布斯的商業模式轉變，也成為了重要影響。以福布斯中國為例，據相關信息顯示，福布斯中國富豪榜在2012年首次推出，辦了四屆就因為福布斯雜志中文版媒體團隊的問題，在2015年12月底宣布解散而停止運營。直到2017年7月，福布斯中國才在深圳重新發布。這兩年期間，榜單不僅從原來的300候選人增加到600人，上榜的候選人水平也更是“一言難盡”。
據悉，福布斯雜志中文版媒體團隊突然解散，和福布斯雜志“變賣”有關
2013年，福布斯中文雜志廣告收入下降了5%，僅有2.6億美元。同年11月，福布斯雜志持有人“福布斯家族”正式宣布將出售該雜志。2014年7月，本匯鯨媒體投資公司/IntegratedWhale Media Investments接手福布斯傳媒/Forbes Media出售的大多數股權，并達成相關協議。值得注意的是，本匯鯨媒體投資公司是由華碩電腦聯合創始人謝偉琦與香港前丰臨集團董事長任德章等亞洲投資者組成。
根據福布斯傳媒CEO邁克·費德勒/Mike Federle的釆訪，2018年福布斯的盈利分別來自數字廣告49%，活動收入23%，品牌授權10%，印刷發行11%和商業廣告7%，而線下活動收入變成盈利增長的主要來源。因此，2018年，福布斯舉辦了高達60多場的世界級活動，其中就包括Under 30（30歲以下精英）峰會。福布斯中國U30榜不是第一次發佈。這幾年，很多被評為“年度U30”的創業者，頂着光環去融資創業，有些確實順風順水，但也有一些人入選後，創業失敗了就跑路，或者一年換四五個創業項目，在不同的商業賽道上不斷變換着創業的方向。上榜的背後，更像是為了“圈錢”而做出的必要“公關傳播”。
除了年輕創業者的“人設營銷”外，福布斯中國U30也更是一場大型的“商業營銷”。福布斯中國作為一家商業媒體機構，通過發布福布斯中國U30榜單，可以吸引更多讀者關注和流量，提升其媒體影響力和品牌價值，進而吸引更多廣告商投放廣告，實現商業收益。其次，榜單的受眾主要是年輕一代和商業界的新生創業者，精準的年輕、高消費力人群同時吸引了大量廣告商和品牌的關注和預算投入，廣告商都希望透過在福布斯中國U30的宣傳中，與優秀年輕人進行“對話溝通”，提高品牌曝光度和影響力，從而促進銷售和業務增長。
福布斯榜單作為全球知名的商業媒體機構，長期以來一直被視為評估企業、個人成功的重要參考指標之一。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環境的變化，福布斯榜單的公信力可能會面臨挑戰，需要我們再次重新審視。儘管近幾年，全球範圍內都陸續出現了造假、買排名、公關手段等“注水生意”的說法，但福布斯榜單的公信力仍有潛力再度起航。重新審視和持續改進是確保榜單公信力的關鍵步驟，福布斯榜單能否重拾大眾對其的信任，顯得尤為重要。
